意大利,罗马。
契尔休斯私立学院,大学区。
正是炎夏过去刚刚要入秋的日子,随着日暮的降临,温度似乎没有之前正午那么燥热。校园林荫小道中,来来往往的学生三两成群或欢快或严肃地交谈着各种属于年轻人都话题,偶尔可以看见几个明显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背着巨大的乐器盒匆匆跑过,被不小心撞到却没有收到道歉的年轻贵族们撇撇嘴,因为良好的教养而没有谩骂出声。
法医学部,二年级。
不同于法律部的严肃寂静,音乐部的高雅悠扬。
法医学部的同学们正为冰冷的解剖台那个从头到尾连内脏也不被放过的尸体君争吵得鸡飞狗跳。
琳达:“霍迪尔,我希望你适当运用一下你的大脑,别让它只有看见□□的时候才会条件反射地运作!你倒是告诉我,你是怎样做到能说出从小腹腔下刀这样可怕的话?!”
霍迪尔:“琳达,不要以为你壮硕了我就怕你!”
吉姆:“真是够了你们两个蠢货!你们有没有考虑一下尸体的心情问过他的感受……嘿,琳达,不要霸着手术刀不放,你付钱买下来了吗?”
……
教授早就走了,这会可能已经坐在家里喝上了温热的咖啡。
遗留下的热爱学习的孩子们却还围着解剖台争得唾沫横飞,眼瞅着那位站在尸体标本头部旁边,那位名叫琳达的壮硕姑娘手中挥舞的手术刀就要失控地戳向霍迪尔的心脏——
“哐——”
教室的门被闯进的人用力推开了。
……
——“SHIT!”
——“谁啊~~!”
——“教养都喂狗了吗?!”
——“禁止推销!拒绝偷师!”
“啊,没什么,有人忽然闯进教室。”
众略带矫揉造作的怒骂与尖叫声中,远离腥风血雨的解剖台的教室某个小角落,一个少年从窗帘后面钻了出来,伸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不满地抿抿唇,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电话上。
如果此刻有人在旁边,他们不难发现,少年并没有用意大利语在进行交谈。熟练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一口流利正宗的中文。
少年眯眯暗沉蓝色的双眸,换了个姿势,慵懒地趴在开启的窗户边,橙红色的余晖照在他亚麻偏棕色的柔软头发上,呈现出一种十分柔和的颜色。
只是,明显是昨晚睡眠不好,眼圈上有一些微肿,精神不算太好的样子。
此时,他的双颊上浮着一丝淡淡的红晕,显然是因为电话那边的人而显得有些激动,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棂,他安静地听电话对面的人说完,这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成分:“舅舅,你就来吧来吧来吧~~~爷爷和奶奶好不容易来罗马看咱们一次~~就一顿晚饭!我发誓就一顿——不不不,后妈才被我爸收拾过,绝对不敢造次……”
也许是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妥协,少年满意地笑了笑,甜蜜得天地失色,黏黏糊糊地说:“那就说定了啊,晚上不见不散嗷~~~拜、拜!”
嘴角带着笑挂了电话,少年这就准备回家做好迎接亲、爱、的、舅、舅的准备。可惜,手指还没碰到其实就在不远处的书包,就被一个迎面扑来的生物狠狠地撞到墙上。
少年一声痛呼,小身子骨就差点被压散架。
“亚拉尔亚拉尔亚拉尔——”压在少年身上的壮硕姑娘蹭啊蹭,兴奋得脸红脖子粗。
“我叫亚拉尔,不叫亚拉尔亚拉尔亚拉尔,谢谢,琳达壮士。”少年推开身上蹭来蹭去的姑娘,嗅嗅鼻子,随即嫌恶道,“恶~~血腥和福尔马林混合味……琳达,你洗手了吗?”
“洗了——不对,我忘记了,别这么看我伙计,我是太兴奋了,你不能理解一个少女期待恋爱的心。”琳达稍稍恢复了一点点的正常,将被自己□□得死去活来的少年从墙上拉起来,按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了5岁跨级而来的漂亮孩子。
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呼唤:“亚拉尔同学。”
“我在,琳达壮士。”亚拉尔被按住动弹不得,不情不愿地哼哼唧唧。
“他终于又出现了。”
“谁?”
“他,我的他。”壮硕少女抱拳星星眼。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少女情怀总是诗……
呃……
虽然也有可能是葬礼词。
“哟……很爱钱殿下出现了?”亚拉尔凉凉地问。
“玛门!玛门殿下!”琳达板起脸,“你再这么叫他我会生气的。”
“……他的名字确实很爱钱。好吧,那换一个,那个暴力狂殿下。”
“亚拉尔。”
“我在。”
“你不能因为爱恋我,却得不到我就迁怒玛门。”
“琳达,拿起你的手术刀,杀了我。谢谢。”
“……”
“HI,吉姆,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脸这么黑吗?”亚拉尔挑挑眉,笑眯眯地对着琳达后面的人说。
……
将书包里随身揣着的相机贡献出来给琳达,亚拉尔这才得以逃脱魔掌——看着好友兴高采烈地达到最终目的捧着相机夺门而出,少年不满地鼓鼓腮帮,吐舌做了个鬼脸,整张脸皱得像个包子,丑得要死。
关好教室的窗户,和剩下的同学随意打了声招呼,慢吞吞渡步出教室。
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摁了两下——
“伯尔?”电话接通了,亚拉尔先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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