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头绳
我不服气道:“难道我冤枉你了?”
岂料,耿金兰脸色数变后,居然说:“你是我弟,哪怕你长大成人了也是我弟,我进你的房间咋了?”
我直愣愣的看着她,很明显,她说这话是言不由衷的。
可能,说完这话也有点羞愧难当吧,耿金兰草草收拾衣服走了,留下我蹲在水库边发呆。
说老实话,我真没有胡说八道,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确时常在半夜里潜入我的房间,还对我耳语。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水中多了个影子,低头一看,在我头顶上,居然有一张俏脸。
我以为是耿金兰,可定睛一看,因为水波荡漾的缘故,这张脸不断扭曲,用红头绳扎的马尾,唇角上还有颗黑痣。
“谁?”我猛然回头,岂料身后空空如也。
“难道眼花了?”我急忙看向水波中,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
真正撞鬼的人是不知道害怕的,直到回家后,我才从心底感到恐惧,换了其他人,只怕就要一病不起了,可我是丹公,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
“咋了长生?”吃晚饭的时候,养父见我神不守舍,就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自己好歹是个丹公,就算撞了鬼,也只能自救,更何况,我多半是眼花了,那又何必说出来呢?
养父嗯了一声:“中秋节快到了,你师傅杨丹公孤苦无依,你还是按照老规矩,买点东西去陪他过节吧!”
我突兀道:“老汉儿,我想去看看爹妈!”
全家人一怔,养父则紧张道:“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不愿意去吗,咋子又想去了?”
我支吾道:“我嗯……就想去看看他们!”
我猜测,亲生爹妈之所以不要我,多半和我的怪病有关系,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去问他们好了。
养父顾虑重重,又不好阻止我,只能说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啥子时候回来?”
我盘算了一下:“我去耍两天,节前一定回来。”当天晚上,我也是思绪万千,直到下半夜才入睡。
眼下是入秋时节,川西气候湿寒,晚上还是很冷的,我迷迷糊糊的想要裹紧被子,却不料,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床边坐着一个人,甚至还听见她的呼吸声。
“难道又是姐姐耿金兰!”我莫名的冒起一声鸡皮疙瘩,犹如手脚抽筋一般,完全动不了。
忽然,一双凉凉的小手捧着我的脸颊,用气息在我耳边冷丝丝的说道:“我家长生长大了,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对方是用气息耳语,听不出口音来,我之所以断定她是耿金兰,就是因为“我家”二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体一轻,手脚也能动弹了,睁眼一看,窗外已经放亮了。
趁着天还没全亮,我摸到耿金兰的房门口,想和她叙昨晚的旧,却发现房门反锁着,不过我知道后窗年久失修,能够推开。
我绕到屋后,轻轻一推,果然把后窗推开了,便翻窗而入。
“天都亮了,你还敢来……”耿金兰猛的从被窝里坐起来,可话说到一半又惊愕的瞪着我。
这个时候,有些心虚的我,绝没有留意到她表情,带着玩笑的语气,小鹿乱撞的说道:“大娃儿,你的胆子不小啊,昨晚又来我的房间。”
耿金兰神色一僵,生气道:“你闯鬼了么,再胡言乱语,我打你了啊!”
我白眼道:“难道昨晚不是你?”
“滚!”耿金兰踹了我一脚,可惊鸿一瞥中,我发现床单上有摊梅花状的血迹。
我也是看过许多小说的人,知道女孩子有生理期,还纳闷,她都来大姨妈了,为毛还半夜来我的房间,意欲何为啊?
不过,这些疑问只能放在心里,当天,我辗转几十公里,终于回到了梦回千百度的尖山村,走进亲生爹妈的院坝。
他们一大家子正在吃午饭,墙壁上的相框里,还挂着我从小到大的照片,以及阿婆的遗像。
此时此刻,阿公已经得了老年痴呆症,二姐出嫁,三哥结婚生子,就连爹妈也两鬓斑白了。
三嫂身材瘦小,脸上全是雀斑,斗鸡眼,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个刻薄寡恩的人。
果然,我进门还没说上几句话,三嫂就指桑骂槐的咒骂起来,说哭丧的人进家门,准没好事!
我原本就不想回这个家,现在又被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就更加心如死灰了,但我还是压制着心中的不快,询问小时候的事情。
这种事情本就瞒不了人,经过几番追问,亲爹终于说出了实情,也就是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阿公丢进过坟墓。
于是,我在亲爹家勉强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尖山村,不过,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独身一人上了关山,找到那个生基洞。
这生基洞没有墓碑,石头也风化了,石板断裂了,露出阴森森的洞口。
我探头看了下,下面有些散乱的骸骨和牲畜的腐烂皮毛。
我掰了一根枯竹竿,放在洞里面,顺着竹竿滑了下去,抬头一看,洞口距离地面起码有三米高。
那么问题就来了,只有三个月大的我,为什么被阿公丢下来后,还能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呢?
我拿出行走夜路的精致手电筒,把骸骨散乱的骸骨拼凑起来。
丹公也会接迁葬的活,拼凑骸骨并不是什么难事,并且能够分辨出骸骨的性别和大致年龄,以及大致的死亡时间。
奇怪的是,骸骨拼凑出来后,还多了些牲畜的骸骨,有些牲畜的骸骨粘着腐肉,由此可见,这些牲畜的死亡时间只有一二十天。
让人胆寒的是,所有的牲畜骸骨,都是喉咙被咬断,可生基洞里又没有活着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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